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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7月16日 星期一

【365行之情色篇】公車司機(3)

小融和子屹雖然不是情人,但我還是秉持「勸和不勸離」的心態,希望他們兩個可以言歸於好。可惜的是,三個禮拜過去了,兩個人還是半句話都不講。他們早上仍然會在同一站上車,但上了車後一個人坐前面,一個人坐後排。小融告訴我,他覺得子屹會先對他求和,因為他覺得子屹是那種無法自理生活的「媽寶」,不可能完全離開他,在學校裡有太多事情是小融替子屹在應付著。只是從冬末到春初,子屹不但沒有求和,反而跟H高中的女生成了好朋友,每天有說有笑的。這一切,身為司機的我都看在眼裡,子屹明顯地擺脫了小融的陰影,而形單影隻小融卻是悶到爆炸。這下子,人緣比較差的似乎變成他了。糟的不只是這樣,連小融家裡都出現狀況。某一天小融發現他爸爸把家裡的網路線拔了,還沒收了他的手機,小融爸爸說:「如果你想參加歌唱比賽,等你考上國立大學再說!」那天小融跟我講這件事時,我從後視鏡看到他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。於心不忍的我,拿出手機遞給小融,對他說:「我手機借你玩吧!」孩子畢竟是孩子,看到夢寐以求的東西,一下子就破涕為笑了。


這是一個網路無所不在的時代,就連我居住的二線城市也可以在智慧型手機上看到進站時間(只是常常不準時),甚至老闆之前還想配給每個司機一台ipad當年節禮物,說什麼應該在網路上隨時與乘客互動。可惜的是,ipad這鬼東西並不是每個司機都會用,在前輩們的強力運作下,年終禮物成了年終獎金加碼5000元加一台名牌自行車。當我聽到這消息時,真是滿肚子怨言無處說啊!小融也是網路的重度使用者,他每天最開心的事情之一就是早晚上車向我借手機玩。我喜歡透過照後鏡看著小融那滿足的笑容,他開心,我也開心。

接下來的日子裡,我總覺得小融與我之間的關係有種微妙的轉變。這種微妙的感覺,連我自己也說不上來,但我總覺得他變得比較貼心。像是小融知道我總會習慣在早上喝杯咖啡提神後,他就偶爾會帶便利商店的咖啡來給我喝,而且硬是不讓我付錢。他的理由是:「就抵手機費吧!」也不知道為什麼,小融的回家時間變晚了,總是搭上我的收班車。我曾問他原因,他只是搪塞說補習時間延後,或是說不想那麼早回家。總之,我也沒多問,只是把疑問擺在心底。


事情的轉折是在一個下著梅雨的夜晚,那場雨已經連續下了快一個禮拜,完全沒有止歇的樣子,車裡的地板一片濕濡,從沒乾過,車窗上也滿是霧氣。末班車的乘客沒有很多,大約不到十個,其中包括了小融,照慣例坐在我後方的第一排坐位。我見他的頭髮跟衣服沾了雨水,就拿了乾毛巾讓他擦拭。小融沒多說什麼話,只是向我借了手機把玩。


那天車上的狀況是我最不喜歡的情況,除了讓人快發霉的濕氣外,下雨天讓車窗的視線不好,我得更費精神小心開車。除了小融之外的乘客在離終點站還有十公里處就都下車了,對公車司機而言,沒乘客不代表司機可以一路飆回總站,反而是要更注意有沒有候車的乘客,在這種大雨天裡過站不停,到時候被投訴又要鬧個沒完沒了。


本來以為車上只有我跟小融兩個人時,小融會湊到我旁邊講他今天發生的事,但此時他卻顯得沉靜。我覺得奇怪,抬起頭來透過照後鏡看他在做什麼,不料卻跟他眼神交會,他也從鏡子裡看著我。我轉後過去對小融說:「幹嘛看我?」小融依舊一慣白目地回答:「看你帥啊!」我沒好氣的回答他:「你白癡喔。」小融:「你才白癡咧!」


我不理他,繼續踩下我的油門,開著我的車。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,走到投幣箱旁。


「你幹嘛?怎麼不坐好?」我對小融說。


男孩不答話,只是莫名其妙地蹲了下去。


我真的無法再專心開車而不理睬小融了,問道:「你怎麼了?身體不舒服嗎?」


小融依然不說話,只是將身體擠到零錢箱與第一排座位隔板的空隙之中。


突然,一陣觸電的感覺從我的大腿上傳導而上。


盧恒融竟然將他的手放在我的腿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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